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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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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第二次复活’的关系以及为了宣传你的发现而做的工作。”兰德尔继续说着,感到一筹莫展。

    他感到自己好像在对蒙蒂坐的摇椅和后面的白色墙壁说话。他真想给西格诺拉-布朗奇按电铃然后自己赶快离开这房间,但是他还是抑制住了,强迫自己继续说下去。接着,他很耐心地给教授讲了乔治-L-惠勒如何雇佣了他,并把他带到阿姆斯特丹的事。他又告诉教授宣布日已一天天来临,他和项目中的其他成员心情都非常激动,因为在宣布这一天,教授的发现将被公布给全世界成千上万的人。

    随着兰德尔谈话的继续进行,教授精神越来越集中。尽管他看上去仍显得那么孤僻,不能够或者不愿意讲话,但是在兰德尔看来,他好像在内心里对兰德尔所说的话已有了反应。他看上去跟其他衰老的年长者听一位陌生人说话时的独自的痴呆呆的神情一样——极为警觉、认真。

    兰德尔的精神为之一振,这可能就是那段来之不易的神志清醒时刻,很可能是由于兰德尔一直谈论着老教授十分熟悉的问题。今天真是幸运、吉祥、顺利的一天。

    “让我再跟你讲讲我来看望你的原因,教授。”兰德尔说。

    “好的。”

    “你的发现已经得到证实。修改过的《新约全书》被译成4种语言,叫《国际新约》,它已准备就绪,等待发行,只是……”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直截了当地说了下去,“发现了一个问题,我非常希望你能解决它。”

    “好的。”

    兰德尔观察着教授的脸。他的脸上确实流露出真正的好奇和兴趣,或者至少看上去是这样。兰德尔受到了很大的鼓舞,他信心倍增。

    他刚要继续说下去,又想起了什么,弯下身把手伸进手提箱,打开录音机,然后取出了那张举足轻重的照片。

    “我们有几个人在翻译里发现了一处使人困惑不解的地方,最起码我认为是一个错误——并为此感到迷惑不解。现在,我把这个困扰我的问题告诉你。”兰德尔又仔细看了看照片,“我这儿有一张第九号纸草纸文稿的照片,这张文稿是你发现的文稿之一。让我感到不解的是这张照片与第一次见到的第九号纸草纸文稿的照片不同,我担心第九号纸草纸文稿被某人更换过,或者说另外一张文稿替换了第九号纸草纸文稿。”

    教授身子向前倾了一下:“是吗?”

    兰德尔信心更足了,他继续说下去。“现在无法搞清楚这张照片是否是你发现的纸草纸文稿原稿,还是仅仅代表了被更换过的另外一张文稿。原照片的底片在一场火灾中被毁掉,令人非常遗憾。不过,教授,安杰拉说你非常熟悉纸草纸文稿,对它们了如指掌,甚至上面的每一个字符,每一个笔划,每一个标点符号都清清楚楚地记下来了。安杰拉觉得你可以马上辨认出这张照片是你挖掘出的那张文稿的照片,还是只是一片替换品的照片。教授,我们要知道事情的真相,这是至关重要的。你能告诉我这是否是你在奥斯蒂亚-安蒂卡发现的纸草纸文稿的照片吗?”

    他把照片递给教授,教授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照片。随后的几秒钟内,他完全忽略了照片的存在,他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兰德尔,继续默默地摇晃着摇椅,屋内一片沉寂。

    最后,教授似乎忽然记起了手中的东西,把目光移到了照片上。他缓慢地把照片举起来,调整了一下照片的角度,使得透过窗棂射进来的光线刚好照到照片上,教授的圆脸上慢慢堆起了笑意,兰德尔看着,心中涌起一线希望。

    沉默了几秒钟以后,蒙蒂教授把照片放到腿上,眼睛依旧注视着。他的嘴唇开始动起来,兰德尔全神贯注地听着他的话,可是模糊不清,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真的,真的,”蒙蒂教授在说,“这是我发现的。”

    他抬起头来看着兰德尔的眼睛。“我是詹姆斯。这些事件我都亲眼目睹过。”他的嘴唇又动起来了,声音也大了一些,“我是耶路撒冷的詹姆斯,我是耶稣的兄弟,是耶稣的继承人;我是基督幸存兄弟中最长的一位;我是约瑟的儿子。我不久就要被判以煽动叛乱的罪名而被处死,因为我是我们社会里耶稣信徒的领袖。”

    兰德尔颓然地在椅子上泄了气。

    天哪,这位老人自言自言语地说,他相信自己是耶路撒冷的詹姆斯,是耶稣的兄弟。

    蒙蒂教授眼睛向上看着天花板。他继续说下去,沙哑的声音愈加热情洋溢。“约瑟的其他儿子,除基督和我外,还有西蒙、乔丝、犹大,而我要继续留下来说一说那个首先降生并最受宠爱的儿子的故事。”

    教授用他那带有土音的英语背诵着用阿拉米语写成的纸草纸文稿的前一部分。这份文稿被收录在《国示新约》的詹姆斯福音书里。不过他所背诵的部分内容,兰德尔立刻就发觉到,是他以前看过的译文中所没有的,那就是约瑟其他儿子的名字。《国际新约》中的注解中说,那一部分在纸草纸上经过近20个世纪后已不复存在了。可是蒙蒂教授却背诵出了已遗失的部分。是不是因为他精读《圣经》知识,从其他资料上看到了基督兄弟们的名字,然后补充到了刚才的背诵中,除了这种可能,是无法解释的。

    “我,正直的詹姆斯,我主耶稣的兄弟——”

    蒙蒂神经错乱地一遍又一遍地背诵着,激动的情绪难以自制。

    兰德尔被悲伤吞没了,他替绝望的老人感到悲伤,为安杰拉感到悲伤。他坐在那里,听着老人的声音,伤心不已。

    蒙蒂教授的话慢慢变得不太清晰,一会儿便陷入了沉默,转过头,呆呆地盯着窗外的花园,像兰德尔刚进来时着到的一样。

    兰德尔轻轻地从老人腿上拿起照片,放回手提箱,然后关上录音机,看了一下手表,西格诺拉-布朗奇一会儿就要回来了。

    他拿着手提箱站起来,说道:“谢谢你,蒙蒂教授,谢谢你的合作。”

    令兰德尔吃惊的是,蒙蒂教授客客气气地从摇椅上站起来,他看起来比以前更小一些。他走到桌子前,坐下来,一时好像忘了自己要做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打开抽屉,找到一张白纸和一支用秃了的黄色铅笔。

    他在纸上画了几笔,看了看,又添了另外一笔,这才有些心满意足。他拿起这张纸,递给兰德尔。

    “这是给你的。”他说。

    兰德尔接过来,猜测着蒙蒂教授在纸上画的是什么。

    “一件礼物。”蒙蒂教授喃喃地说,“它能拯救你,这是詹姆斯送给你的礼物。”

    兰德尔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这张纸,上面是一个粗糙的图案。

    兰德尔仔细看了一下这幅图案,但弄不出个究竟。在他看来,它只是一张小孩所画的一条鱼的速描画,鱼身中部被一支矛穿透。

    这是一件詹姆斯赠送的礼物,一件能救兰德尔性命的避邪物,这是教授做过许诺的。可是在兰德尔看来,它根本没有什么意义可言。他非常想知道在教授思绪混乱、理智不清的头脑中这张画到底代表的是什么,兰德尔叹了口气,心想:我永远也不会搞清楚的,他想些什么也无关紧要了。

    兰德尔听到了开门声。

    他赶紧把画折起来,塞进他的上衣口袋,再次感谢教授送给他纪念品,又谢谢他花时间接待了他,然后把安杰拉的父亲一人留在桌旁,自己朝站在门口的西格诺拉-布朗奇走去。

    来到走廊,兰德尔停了停,看着护士锁上了门。一会儿,护士走上来,对他说:“我现在就把你带到安杰拉-蒙蒂那里去。”

    但是兰德尔还不想离开,他又产生了一个新的念头。

    “西格诺拉-布朗奇小姐,我在想——这里有没有负责治疗教授的病的医师呢?我的意思是有没有和这位病人接触较多的大夫呢?”

    “当然有的。我们共有7位医师,医务主任是文图里博士。自从蒙蒂教授来到维拉-贝拉维斯特别墅后,他一直负责治疗老教授,他在楼上有办公室。”

    “我能见见他吗?哪怕只见一会儿也行。”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看看他现在是否有空。”

    文图里博士有空。

    这个医务主任是位脑袋半秃、身材细长的意大利人,长着一双清澈深邃的眼睛和一只拱形鼻子,一双手总是忙碌不休。他看上去根本不像大夫,因为他穿着一身活泼的格子西装,而没有穿医生制服。

    当兰德尔问文图里博士为什么不穿白色的医生服装时,他善意温和地解释说:“通常医务服装总增加大夫和病人之间的距离感,我们认为这样不好,我们希望我们这些精神错乱的病人有一种和大夫平等的感觉。每位病人——包括蒙蒂教授在内——都不要感到和我们有何不同,这在我们看来是很重要的。我们希望我们的病人信任我们,能够像对朋友一样地讲述他们的事情。”

    文图里博士的办公室也和他本人一样,看不出有什么医务气氛。兰德尔坐在文图里博士办公室的一把花纹图案的椅子上,环顾四周,只见屋内摆设着豪华的沙发,青葱的植物和一些抽象派绘画。

    兰德尔为解开第九号纸草纸文稿之谜做着最后一次不顾一切的努力。他跟文图里博士讲了他与蒙蒂教授会面的经过以及蒙蒂把自己当作耶稣的兄弟詹姆斯的幻觉的过程。

    “蒙蒂教授以前也是这样吗?”兰德尔问道。

    “经常这样,”文图里博士说着,手中拿起信封开口刀,把它放下,又拿起铅笔,又把它放下。“这件事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谜。他的行为和一般症状不一样。你知道,一个自认为自己是救世主——或者把自己当作耶稣的兄弟的人通常是一个伴有自傲情绪的狂想症患者,蒙蒂教授却不一样,他丧失记忆却是在负罪感基础上产生的紧张症。他患幻想症从医学的角度来看是可以理解的,但一般说来,像他这样情况的病人不会认为自己具有像耶稣或詹姆斯那样崇高的身份,而更应该在耶稣或詹姆斯之前自惭形秽。他今天在你面前自认为是耶稣基督的行为我也不理解。当然,我们对蒙蒂教授内心的经历以及他思想深处知之甚少,而且看起来我们以后也不会对他有更多的理解的。”

    兰德尔在椅子里动了一下,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对蒙蒂教授的职业背景和他的考古发现一无所知?”

    “啊,兰德尔先生,那么你对他在奥斯蒂亚-安蒂卡的发现已有了解了?我不能说起这事,除非——”

    “我是该项目中的一员,文图里博士。”

    “刚才我不知道这一点。教授的女儿让我发誓,让我永远不跟陌生人谈及此事,我信守了我的诺言。”

    “教授的过去你知道多少?”兰德尔问。

    “事实上,我知道的很少。在我开始负责这个病人时,蒙蒂教授的名字我早有所闻,他在意大利非常有名。从他女儿那儿我得知他在奥斯蒂亚-安蒂卡附近挖掘了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将在圣经历史和神学史领域起着重要作用。有人告诉我这是构成新《圣经》的基石。”

    “这么说,你并不知道他那项发现的内容?”

    “不知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会了解他把自己当成是耶稣的兄弟詹姆斯的原因?”

    “可能会提供点线索,文图里博士。你不知道,蒙蒂教授的发现将导致一部新《圣经》的产生。”

    “这个我倒听说过一点。最近我从罗马一家报纸上读过一位英国记者——我忘记了他的名字——所写的一篇分三部分的系列报道。”

    “你是说普卢默写的?”

    “对,是普卢默写的。文章篇幅很长,可是引用的事实很少,模模糊糊地讲述了在阿姆斯特丹为出版一部新《圣经》正在做的秘密准备工作,新《圣经》是在新发现的基础上对原《圣经》做了修改的。有教会的保守分子做支持以维持它的地位。这篇报道很吸引人,但有明显的道听途说和主观臆测的色彩,很难让人把它当回事儿看待。”

    “你不妨宁可信其有。”兰德尔说。

    “啊,那么这部《圣经》就是我这位病人负责的了?”文图里博士心不在焉地翻了一页台历,然后又翻回来。“蒙蒂教授无法享受他的劳动果实,真是太遗憾了。至于他的幻觉,我不知道这部《圣经》会不会对他产生影响。你在楼下与教授见面时还发生过其他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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